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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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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許琳瑯沒有立刻回答李熙的問題, 李熙等了一會兒,見她仍是一臉思忖之樣,他頓時有些著急了, 於是緊接又道:“玄他才出得相思宮, 我實是擔心他一時難以適應外面的生活。我見與他與你很是投緣, 也極是信任於你,因此, 因此才有這不情之請。”

李熙此時聲音誠懇,語氣中隱著一絲急切與忐忑, 與平日裏冷清倨傲之狀截然不同。許琳瑯靜靜看了他一會兒,突然就輕笑了起來。

“殿下,其實不用你說,我都已經打算再留下幾天了。”許琳瑯背著雙手,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著步子,臉上也是一副俏皮之狀。

李熙才反應過來她是故意逗叫他著急,一時間氣笑不得,於是快步兩步, 走到她跟前, 又擡手曲指, 作勢要向她額頭上彈去。

許琳瑯趕緊捂著額頭側身躲開了, 李熙見狀也沒再上前, 只拿眼有些沒好氣看的瞥了下她。

“我要快點回去了,再等會兒天可就要亮了。”許琳瑯趕緊笑盈盈地岔開了話題。

李熙也不再說話,兩人又走了一陣, 待快到門口時, 許琳瑯想到了一件事,於是壓低聲音問他道:“對了, 玄需要治病的事,你打算怎麽辦?太醫那裏必是瞞不過去的。”

“我決定和秦太醫說出實情,請他務必盡全力醫治。”李熙緩著聲音道、

和秦太醫說出李玄的真實身份?許琳瑯聽得一時驚愕住了,李熙見狀沈吟著道:“秦太醫在宮中多年,他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。更何況,幾年前他的孫兒秦杉無意得罪了淳親王世子李泓,差點丟了性命,是我擺平此事救了他孫子一條命,他也算欠我一份人情。退一步說,就算沒有這份人情,他也是個聰明人,斷不會不知道這件事的厲害,輕易向旁人透漏。”

許琳瑯聽得點了點頭,心裏也讚同的李熙的說法,李玄的病一天都不能耽擱,若對太醫有所隱瞞,必是會影響病情的診治。再說了,秦太醫能做到太醫院之首,又豈是個不知輕重的,得罪了李熙對他可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。

想到李玄治病之事有了著落,許琳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算落了地,臉上也露了一絲輕松之色,這才與李熙作別,帶著曉荷回霑香居去了。

……

次日早上,因著夜裏睡得太晚,許琳瑯起得晚了些,匆匆洗漱過了,去到許皇後房裏問過安,陪著許皇後吃了些早膳才離開,等趕到東宮時,已是日上三竿了。

許琳瑯徑直去了沈香軒,至沈香軒門口時,見得劉寶兒蹲在廊下,頭托著下巴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。

“你這是怎麽了,跟霜打的茄子一樣?”許琳瑯悄悄走到劉寶兒跟前,彎下腰看著他打趣道。

劉寶兒驀然被驚醒,忙爬起來朝許琳瑯施了一禮。許琳瑯見他仍是悶悶不樂的模樣,便盯著他又追問了起來。

劉寶兒被許琳瑯盯著有些不好意思了,伸手撓了撓頭,朝著屋內方向看了一眼,而後才聲音蔫蔫地道:“殿下他,他不要我了,他讓我以後只在後苑伺候玄郎君……”

劉寶兒說到這裏一副泫淚欲滴的模樣,許琳瑯見了忍不住有些好笑,好不容易才忍住笑,只伸手輕點了下劉寶兒的額頭。

“你呀,你個小糊塗,還真是枉費了殿下的一片苦心……”許琳瑯嘆息著道。

一片苦心?劉寶兒聽得頓住楞住了神,一雙眼睛直朝許琳瑯眨巴著,臉上也是一副茫然模樣。

“小的真是個蠢笨人,求許娘子給小的指點迷津。”過了半晌,劉寶兒才反應過來,朝許琳瑯拱手央求道。

許琳瑯見狀又笑了下,擡手示意劉寶兒靠近了些,這才笑盈盈問他道:“你說說看,殿下與玄郎君的關系,是不是得萬分小心保密,不得為外人窺得一絲痕跡?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劉寶兒重重點頭道。

“那你說殿下為何不叫田七,也不叫張均兒前來伺候玄郎君,卻偏要指你劉寶兒?”許琳瑯又問道。

許琳瑯這一問將劉寶兒給問住了,他呆楞了一會兒之後,突然就意會了過來,然後得一拍腦門道:“哎呀,瞧我豬腦子,殿下如此信任於我,我竟是在背後怨三道四的,我,我這真是……”

劉寶兒此刻聲音懊惱,可卻又忍不住的歡喜,一時搓手又一時撓頭,而後又對著許琳瑯喜悅著聲音道:“多謝許娘子點醒我,許娘子你放心,小的以後一定對玄郎君挖心掏肺的好,一定不會辜負殿下對我的期望……”

“嗯,這才是個機靈鬼的模樣兒。”許琳瑯稱讚了起來。

……

室內,李熙與李玄兩人正坐在的矮幾旁對弈,聽得門外許琳瑯與劉寶兒的在說話,兩人指尖都撚著棋子,動作都凝住了,耳朵都註意聽著外面的動靜。

“她倒是會哄人開心。”李熙一邊落下一子,一邊緩著聲音道。

李玄看了一眼棋盤,隨即也落下一子,然後彎起唇角道:“她說的,很有道理。”

李熙聽得也輕笑了下,垂眼看了一眼棋盤上剛才李玄落子的地方,他的眉頭微皺下,臉上也露出了思忖之色。

許琳瑯見得門來時,擡眼就見得兄弟二人對弈的情形。他二人今日作同樣的裝扮,頭上皆戴玄紗襆頭,身著杏色圓領錦袍,自外表看來,一時還真分辨不出誰是李熙誰是李玄。許琳瑯心想著該對李熙行個禮,可又不知那個才是李熙,一時間就楞在了原地。

聽得許琳瑯的腳步聲,案幾旁的兩人不約而同擡眼看了過來。許琳瑯隨即便發現這兩人都是唇角含笑,連表情都一模一樣的。她頓時驚愕住了,這可怎麽辦?連她也分不出誰是誰了?

“琳瑯,快過來坐吧。”坐在右邊的李玄見她一臉尷尬,忍不住開口笑道。

許琳瑯這才如夢初醒,快著腳步走了過來,先是對著左邊的李熙福身一禮,而後朝李玄的方向笑了笑,然後在兩人中間坐了下來。

“以後不必拘那些虛禮。”李熙瞥了許琳瑯一眼,口中淡著聲音道。

“那可不成,我可是有個知書達禮的好名頭在外的,若叫人無意看見我對殿下無禮,可不是浪費了我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的人氣兒……”許琳瑯一邊笑著回李熙,一邊手托著下巴,饒有興致地看起了棋盤上的落子狀況。

李熙執黑,李玄執白,從盤上看,白子明顯略勝一籌。李熙這會兒手持黑子,分明有股難以抉擇的架勢,許琳瑯一見就樂了起來。

“好啊,今日玄總算替我報了往日裏的仇了……”許琳瑯手指著棋盤笑得一臉的歡愉。這些日子她與李熙對弈,她縱是絞盡腦汁,可也難得能贏他一回。沒想到李玄這一出手,竟是將他逼得躊躇不定,已顯敗跡了。

“罷了,我認輸……”李熙收回手裏的黑子,口中笑道。

“別呀,幹嘛這麽早就認輸?茍一茍說不定還會有轉機呢。”許琳瑯一臉可惜地道。

“你可別激我,我是自認技不如玄的。我打小得技藝超群的老師指點棋藝,可玄沒得一天老師教導,他的棋藝都是自己照著書琢磨的出來的,我還有什麽不服氣的?”李熙看著李玄,臉上的神色既心疼又自豪。

許琳瑯聽得這話,也將眼光投向了李玄,臉上的神色也是既崇拜又激動。

“玄,你是不是還彈得一手好琴?書畫是不是也擅長?這些是不是都是你自己鉆研著學出來的?”許琳瑯一臉專註地問李玄道。

李玄被她這樣眼光灼灼的看著,一時間都有些窘迫了,臉上竟是泛起了一絲暈紅之色。

“沒,沒有很擅長……也不完全都是自己琢磨的,秋伯幫了我很多,打小我的塗鴉之作他就拿出去找師父評析指導過,我有任何不解的地方,秋伯都會想方設法找人替我解惑,回頭再一點一點的轉述於我。”

許琳瑯聽得面露恍然之色,心裏感嘆李玄天姿過人的同時,也著實敬佩袁公公的一片赤誠之心。他不僅給了李玄第二次生命,還將他培養成這樣一個德才兼備,冰清玉粹一般的人。

“秋伯……他是你我兄弟的貴人。”李熙也感慨著聲音道。

這話聽得許琳瑯和李玄兩人都點了點頭,李熙頓了下,看一眼許琳瑯又道:“早上秦太醫已是來過,為玄仔細檢查過身體了。”

“秦太醫他怎麽說?”許琳瑯聽得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。

“他言說玄是先天之疾,的確有些棘手,不過他答應回去會好好琢磨個方子出來,先穩定住病情,以後再慢慢調養為上。”李熙緩聲答道。

“那就好,做大夫的,總會保守謹慎起見,不會說得十分的肯定。他既這樣說了,就表明他有把握的。”許琳瑯聽得眉頭頓時舒展開了。

李熙聽得點頭笑了下,擡眼見得李玄也面露輕松之色,他頓時覺得心中十分的欣慰,正待再開口說句什麽時,這時就見得劉寶兒急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
“殿下,尉遲將軍有急事求見。”劉寶兒進了門,面上有絲緊張之色。

“讓他直接進來。”李熙的臉色也有些凝重了起來。

劉寶兒應聲快步走了出去,片刻之後,尉遲長恭大著步子就進了門。李熙已是自座上站起了身走到一旁的案後,尉遲長恭見了立即至案前拱手行禮。

“殿下,政事堂出事了。今早政事堂議事之時,周國公和趙大人不知因何事大吵起來。周國公破口大罵趙大人,趙大人氣憤難當,上前與周國公扭打了起來,言說要與豁出命去周國公玉石俱焚,除了這個禍國殃民的罪魁禍首,政事堂瞬間亂成一鍋粥,看來必是要驚動陛下了……”尉遲長恭一邊急著聲音,一邊伸手擦著額頭上的汗。

李熙聽得這話頓時臉色一變,右相趙大人一向沈穩持重,今日為何行此大反常之舉?

前次探病之時,趙大人與他達成一致,約定於下月皇帝生辰之時,趙大人領著那群不願與周國公同流合汙的正直之臣,一起入崇真宮向皇帝進言,力諫太子殿下入主政事堂。

難道是這事出了什麽紕漏?或是此事被走漏了風聲,因而導致周國公提前對趙大人發難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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